落地窗前，顾燃拉起滑落的浴巾，在我背后打了个结，耳语：「姐姐的身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。」
忽然的袭击让我措手不及，顾燃转身骑上了我的腰，两只手有力的把我禁锢在窗边。
酒店花园的自助晚宴上，我穿着一身肥大的衣服，素面朝天，在花园角落的小桌上奋力赶稿子。
第一次见面的他懒懒地坐在对面的藤椅里，很自然地打招呼，像面对自己熟悉的朋友：
依稀记得他盘腿坐在地上，房间里灯光暧昧，勾勒出他作画时认真而好看的侧脸。
「咦？程渝，你不舒服吗？」画室徐青青老师走过我身边，关心地拉着我，「来，这边坐。」
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，听到我说「累着了」，嘴角扬起，眼神骄傲又玩味地看着我。
顾燃的手停在半空，又悻悻地收回去，斜倚在沙发上，心不在焉地摆弄起咖啡罐。
苏颜一过来就坐到了顾燃的沙发扶手上，女团少女的身材和脸，对着顾燃的星星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「少女心事」。
「程渝是A大新闻系毕业的，在《斐然》做图文编辑吧？」周昱含拧开一瓶水递给我。
他是画室的总负责人，艺术家转商人的典范，有钱有颜有艺术功底。社里做过他专访的女同事称他为「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单身终结者」。
「对，我刚调到融媒体中心负责图文编辑，报这期培训是想提高个人。」我接过水，想说这课程可真够贵的。
「《斐然》编辑招聘门槛很高，你想必也很优秀。」周昱含透过金丝框眼镜看我，唇角拉起好看的弧线，儒雅又温暖。
「颜颜小妹妹就坐旁边，你还坐不住呀，顾燃。」徐老师放下手机，笑着对他说。
「是不错，」顾燃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罐，突然又抬起眼，漫不经心地说：「不过可惜啊，我只喜欢姐姐。」
我曾经就出身于贫困山区，因为品学兼优，才得以考上大学，入职传媒界顶尖周刊《斐然》。
从山里到《斐然》我用了很苦很苦的十八年，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得来不易的工作和生活。
他是带了滑翔伞的人。艺术系的天才少年，师从国内外顶尖老师，未来不可限量。我们脱轨的感情，对他来说如乘风飞翔般刺激。
高空的风景很美，但是刺激过后，他累了，总会放下我，我会重新掉入万丈深渊。
顾燃走到我身边指导：「程渝姐，透视画得有点问题……空气透视，这一个地区会有一点偏蓝……」
我承认，近在咫尺的脸，熟悉的体温，眼尾的泪痣，好看的手指，让我想起很多与他在床上心跳加速的片段。
这样的男孩子多美好啊！可惜我已经到了吃家常菜的年纪，这样的生猛海鲜我无福消受。
「这个地方……混一下这个颜色……我说明白了吗？」他拿着笔冲我浅笑，透明到全无欲望。
写生的时间一点点流逝。夕阳慢慢给草坪上铺上美丽的光影，眼前一片亮澄澄的金黄。
我心不在焉地从板子上拿开画纸：「没有呀，或者就是……说躲也可以，别太在意。」
「全世界，我只对画画和姐姐认真。」他看到我不以为然的笑，有点着急「姐姐呢？」
「你说你昨晚是在玩？」顾燃有些突然地把我圈在怀里，低头看着我，似乎想要读懂我的内心，「我不信。」
「早知道弟弟这么麻烦，我就叫酒店服务了。」我调笑着说，「说回来弟弟也不是第一次吧？」
顾燃愣了一下，眼底慢慢泛起薄雾，带着哭腔说，「姐姐，你为何需要这么对我？」
一滴眼泪经过他左眼尾的泪痣，融化在年轻好看的脸上。在四周慢慢暗下来的天里，他的眼睛里像藏着一阵。
「昨天晚上，我没有准备，对不起。」他颀长的手指间，是一盒紧急避孕药，「不过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这么不重要。」
他说，老师一直让他找的感觉他找到了，那种被甜蜜疯狂撕裂的感觉。只是他宁愿一直找不到这种感觉。
苏颜心疼地说，我从小就认识他，从来就没见到他这么难过，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。
想起那天跟他说的话，我对伤害了他很有负罪感。但我没再跟他解释，既然已经选择结束，也没有必要再回头。
况且这样的男孩子，仅那一晚的缠绵就能感觉出他身经百战。难过，大概不过是艺术家的善感和被拒绝的不甘罢了。
后续的课程，听徐老师说，顾燃忙着创作和出国学习，接着就要开学，不会再来画室了。
偶尔想起他时，会想起他左眼尾的泪痣，记忆在我脑中飘飘忽忽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
「程渝，你看一下表，我们中心出的稿件，不论阅读点赞收藏，所有数据这季度又是垫底！」周一一大早，金主任就把我喊到办公室里开始训斥。
金主任是我的上司，擅长拍马屁、邀功和压榨员工的剩余价值，我们私下叫他「金扒皮」。
在我再三保证一定会提高稿件质量后，金扒皮在镜片后抬起眼：「南辕北辙！今晚有个饭局，你跟我去！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会打扮，一会儿我安排瑶瑶带你买件衣服，公费报。」
「这不太合适吧？跟平时的饭局不一样吗？怎么还要换衣服啊？」我内心OS：不会潜规则我吧？
「都何时了还想这个，这个阅读量这么下去，咱俩还能保住饭碗吗？」金扒皮拿出了杀手锏。
夜幕降临，我来到了金扒皮发的地址，是A市最大的一家会所。穿过VIP通道，服务员带我来到最里边的一间清净隐秘的房间，很明显是平时为专人开设的包间。
「周总，您之前提过程渝，这次我让她一起过来。」黑暗中，金扒皮在我旁边，点头哈腰。
金扒皮夸张地大笑：「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，你说说，原来咱们都是一家人！哈哈哈！」
周昱含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，跟在C市酒店谈话那次比，瘦了一点，也憔悴了一点。
周围几个人好像都有女服务生陪着，只有他没有。方才手边香烟袅袅升起的淡淡烟雾围绕着他，更显出清冷的落寞。
他微微笑地看着我说：「从来就没注意过，程渝小姐打扮起来这么漂亮，身材这么好。」
是的，刚才我穿着紧身丝缎礼服款款走出车门，路边男人的目光和零星的口哨声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自我来后，周昱含便不再与旁人说话。我们俩一边聊，一边一杯一杯地喝着，喝得金扒皮两眼放光，比谁都高兴。
他让司机把车停在离我家一公里的地方，在车里拿出一双他的大号运动鞋，帮我穿上，系紧鞋带，又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，牵着我的手缓缓往我家走。
在凌晨四点的街道，天光将亮时，周昱含吻了我。他的舌头柔软，带着一丝酒精的甜和微微的烟草味。
从此我的办公桌上经常会有花送来，各种各样的性感礼服慢慢代替了肥大的运动装填满了我的衣橱。中心稿件的各项指标一路飙升到第1名，坐在工位上常听到金扒皮在看到数据的第一时间拍掌大笑。
因为周昱含的关系，我在《斐然》混得如鱼得水，很快坐到了融媒体中心副主任的位置，年薪涨了不少。
周昱含是那么完美的一个适婚对象，让我之前觉得遇见的所有人都是为了等他的到来。
那天，我陪周昱含在高级餐厅参加一个饭局，席间，要洽谈一个文化酒店的项目投资。
「我们以前都玩女明星，女明星啊，没意思！没脑子！」他举着酒杯还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太阳穴，对着酒桌上的众人说「张小姐这种长的好看咧，杨柳细腰咧，咧，还有文化咧女人才是真正的宝贝咧！」
回到镜子前看到一个女人，明艳的晚礼服包裹出性感的曲线，却顶着一张苍白憔悴的脸，眼线和睫毛都花了，嘴角还带着呕吐物的残渣。
三个高高大大的男孩说笑着从卫生间出来，推开门见到我，面面相觑。我才惊觉服务员不在，我走错了卫生间。
明黄的灯光下，他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，头发染成灰蓝色，他斜低着头看着我，露出左耳的一颗铆钉钻石耳钉，跟左眼尾的泪痣挨在一起，纯且欲。
一个朋友搂着顾然的脖子，在他耳边说「燃哥，放心吧，颜颜那边交给我」。另一个朋友默默地握了一下顾燃的手，嘴角一扯：「燃哥，原来你好这一口。」
顾燃懒懒地斜倚在我身后的香氛台，一只手撑在台面上，另一只手摊开，是刚才假装握手的朋友塞给他的两只冈本。
最终我失去了耐心，气急败坏地把口红扔在洗手盆里，回过头对着他喊：「看什么？！很好看吗？！你该不会是看我这样很过瘾？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很惨？」
「周昱含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？」顾燃很冷静，低下头翻了翻冈本，「不是男人！」
「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？我们怎样跟你有关系吗？请你别打扰我的生活！我跟昱含很相爱，现在的我过得比以前任何一天都开心！。」我不想让他骂周昱含，他给了我平等的尊重。我始终觉得他是爱我的。反而顾燃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，仿佛更让我因不公平而感到愤怒。
「所以，你跟他不是玩玩而已？」顾燃顺手把冈本放在旁边，双手撑在台面上，眼神玩味又认真地看着我。
「当然不是！我很爱他！所以请你，在、我、的、生、活、里、消、失！我……」
没等我说完，门被猛然撞开。马总跌跌撞撞地撞进来，一把抱住我，就往卫生间里拖。
我奋力挣扎，但是因为醉酒早就失去了力气。我尖叫着抓住纸巾、抓住洗手液、抓住润肤露、抓住火柴盒，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都没有成功，洗手台的玻璃瓶子叮叮当当碎了一地。
门关上的最后一刻，我看见顾燃神情冷漠瞥了我一眼，把手里的冈本扔进了垃圾桶，离开了洗手间。
马总把我按在卫生间隔间的板上开始撕扯我的衣服，我用力喊叫、捶门，就没有人进来。他肥大的嘴唇混着难闻的口水，堵住我的嘴，落在我的脸上、脖子、胸口。
他的力气很大，一只手从礼服开叉的地方往上摸，开始撕扯我的内裤，一只手已经解开了皮带，褪掉了裤子。
当他把我转过身来摁在墙上时，我已无力气再抵抗，我绝望地哭，甚至已经哭不出声。
突然，门被一脚踹开，马总肥厚的身躯被突如其来的重力撞倒在地上，随后闪进来一个身影，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连踹。
我在宽大柔软的床上醒来。这是一间以蓝色调为主的房间。地上放着一副很大的印象派油画。床上用品是温柔的浅蓝色，暗纹提花是一种只在北欧生长的花，我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这种花。
这样的卧室，颜色、调性、风格，完全是我梦想中家的样子，应该说比梦想中还要梦幻。
门推开，顾燃穿着一套宽松的灰色家居服走进来，端着两只略糊的煎蛋和一杯热牛奶。
他把东西放在床头柜子上，半躺在离我很远的懒人沙发上。阳光照在他蓬松的灰蓝色头发上，软软的带点光晕，像小狗的毛。
「亲爱的程渝，在一起的2年零117天的时光，每一天都无比珍贵。《斐然》感谢你的每一滴付出。很遗憾由于某些原因，不能再一起前行。祝你未来安好！」
金扒皮不在，我连打他好几个电话、语音都被挂断。我准备再去我们包下的酒店房间试试看找周昱含。
我穿着顾燃肥大的白衬衣做裙子，十公分的高跟鞋，气势汹汹地坐进副驾驶，很有些富婆生人勿近的样子。
来之前，我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跟周昱含说，想问他为啥不联系我，想听他的安慰，甚至还想跟他解释昨晚的事。
「不都是一样的吗？没有我，你程渝这辈子都不会做到那个职位！你用肉体我用金钱，互相成就，等价交换！可惜你最后没想通，不然我们大家可以走更远。」
「呵，我可是昨天在监控上刚见到你，」周昱含突然咬牙切齿地看着我：「程渝，你也可以呀，都玩上弟弟了。不知道你俩睡完，谁给谁钱呀？」
黑夜里，顾燃把车的敞篷打开，夜晚清凉的风吹来，在环城的无人高速行驶，我对着前方的灯火大喊：「啊～程、渝、要、每、天、都、开、心！」顾燃在旁边看着我笑，在喊声和笑声里，我们大家一起驶向远方。
至于为什么三层的别墅，只有一间卧室。他的解释是：「其他房间都是画室啊，我说了只有画画和姐姐最重要。」
「我……我是来……」我急出一脑门汗，「我是来做家政的呀，我现在转行做家政，高端家政市场很有潜力。」
「童老师说他之前借了你一本书，让我还你。」苏颜把书递给顾燃，轻车熟路地去冰箱拿了瓶饮料坐在沙发上，「顾燃，我想跟你说点事。」
别墅区周围有一个单独的街区，有很多特色的小店，灯和喷泉很漂亮，人也不是非常多。
她给顾燃打了几个电话，顾燃说在学校画室，她找了几遍都找不到，就找到顾燃家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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