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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乐电竞:我在历史建筑群里住了九年和“犬子”一同享受上海生活|三明治

浏览次数: 26 发布日期: 2024-02-10 15:46:29 来源:米乐电竞 作者:米乐官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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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你是懂生活的,住的好地方啊。” 每回别人听到我住在永嘉路岳阳路一带,新旧上海人,一律竖起大拇指。我猜他们是指地段好,领馆区内,梧桐树下,腔调十足,约等于“你真有钱”。

  无论他们怎么想,我都无意辩驳和解释。懂生活,和钱多钱少并没有必然的联系,梧桐树下也不尽是豪宅与富人。2.5亿的独幢洋房,历史保护建筑,名人故居,紧挨着烟酒副食店,便民小菜场,相安无事,这是上海的特色,至少是整个衡复街区的特色。

  就像永嘉新村,南门正对面是文学翻译家罗玉君故居,独栋花园洋房。溜墙根右转,往前不到百米,院墙上凿出一家早点铺子。市容整改后,铝合金卷轴门换成邮局绿玻璃门框,门头贴着鲜红的店招——杨记面点。早上卖煎饼、油条、粢饭团、豆浆和茶叶蛋,白天卖面条盖浇饭,晚上卖宵夜烧烤。去年十一熬夜赶方案,才发现他们凌晨三点就开门生火、揉面、熬豆浆,赚的辛苦钱。

  在我眼里,要说生活气息最足的街道,那还得数原来的襄阳南路。虽然紧挨着网红街永康路,疫情之前这里还处于未开发状态,沿街一楼都是县城常见的那种卷轴门小商铺,早点、生鲜、腊货、小菜场、水暖五金、老年服装鞋帽等等。二楼三楼都是居民楼,窗外挂着晾晒的衣物,街上往来的行人,多数都是附近的退休老年人。冬天天气好时,常能见到十字路口的咖啡店门前,坐满晒太阳的老人。

  好像真的是一夜之间,介于永嘉路和永康路之间的襄阳南路上,铺面变成了居酒屋、精酿啤酒屋、新切水果店、鲜花店,以及密密麻麻的咖啡店。就连小菜场隔壁都开了一家咖啡商店,卖咖啡,也卖自家研发的咖啡器具。门口硕大的“拿铁买一杯送一杯”的广告牌,与菜场门前老年人低头挑菜的场面,相映成趣。

  有时我也好奇,一条街上开这么多咖啡店,到底靠什么活下来,真的有那么多人消费咖啡吗?我问店里的咖啡师,她们也没答案——都是流动的打工人,有班上有钱拿就行。这家倒了,那家开了,她们自己都麻木了。

  我没问一天的兼职之外,她们还有什么营生。上海的生活成本这么高,这一天的兼职又能赚多少钱。边界感,可能是上海教给所有外地人最好的一课吧。可以热情,可以友善,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,比如婚姻状况、工资多少都自动回避,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轻松多了。

  通常我会在咖啡店坐到十点半,处理邮件,谈谈项目,和店员一起逗逗Pumbaa,再喝两杯美式。有时叫店员帮我称一斤豆子,磨一半,封一半,熟悉得像多年老友。想来,我也是享受这种社区小店的熟络感吧,心里踏实。

  Pumbaa是一只近9岁高龄的虎斑秋田。出生55天时,我从滴水湖的狗舍把它抱回家,养育至今,是我实打实的“犬子”。

  以衡山路为原点,远至滨江公园,近至乌鲁木齐南路,它陪着我,风雨无阻,走遍上海衡复街区的大街小巷。家附近每开一家宠物友好店,咖啡、美食、服装、艺术廊,都留下过我和它的足迹。

  早上起晚了,Pumbaa就喜欢慢慢悠悠晃到永嘉路上的杨记面点铺子,热切地看着炸油条的师傅。过了早餐高峰,油条师傅就有闲工夫逗它,问它今天吃什么,油条还是鸡蛋。我一般买一根油条,一颗茶叶蛋,一共四块五。付完帐,Pumbaa从来不急着走,总要一坐地上,吃两口油条,才肯跟着我继续蹓跶。油条师傅就站在案板后面笑,煽风点火:“不走,就不走。”

  有回忘带手机,师傅手挥挥说:“没关系的,下次记着就行。” 看出来,早上主事的应该是油条师傅。目测四十岁上下,寸头,精瘦,中等个儿,皮肤黢黑,我也听不出哪里的口音。店里帮工的人,有时是位中年女性,有时是位更年长的男性,有时是位学生模样的小伙子,并不固定,也不跟客人交流。油条师傅跟我说话,或者逗狗时,他们就站在狭小的店堂内,面无表情看着。

  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走衡山路,一路到复兴中路,再拐到襄阳南路,那里有家小桃园。人不多时,也会排队买一根油条,一颗白水蛋。但Pumbaa更喜欢襄阳南路永康路口的煎饼小屋,它喜欢摊饼的大姐。每次排到我们,大姐手里忙着,眼睛总要看几眼Pumbaa,轻声说:“不加调料,不加葱,不加香菜,我们宝贝不吃,对不对。我们宝贝爱吃脆果,姨记着呢。” Pumbaa绝对能感受人类对它的友善,仰着头,安静乖巧地等着。

  煎饼大姐真的太爱Pumbaa了。有回带狗子路过,她正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休息,腾地站起来,边往外疾走,边喊我:“小姑娘,你等一下,我给狗子摊张饼。” 我们已吃过早餐,正准备去路那头的咖啡店,慌得我连连摆手:“不了不了,我们吃过早餐了。” 大姐不理,转身进屋,已经摊上饼了。

  我走也不是,站也不是,心想着“这咋还强买强卖呢?” 大姐已经用纸袋卷着饼出来了,手真够快的。“给,这是专门给宝贝摊的,姨请客。宝贝最爱吃姨摊的饼了,对不?” 这下我不好意思了,掏出手机要扫码。大姐一把拦住,看着我笑说:“我就是很喜欢它,没见过这么乖的狗,不吵不闹。真的不用付钱,我专门为它摊的,什么佐料也没放。这店马上要搬了,就在斜对过,你们要常来啊。”

  几个月后,新店重新开张,正对着我们常去的咖啡店。我带着Pumbaa排过几次队,都没碰到那位大姐,就不再去了。倒是有回去永嘉路上的口袋公园,碰到另一只虎斑秋田,比Pumbaa小四岁,是只母狗,性子特别急躁。狗主人是位中年男性,他看着我说:“ 哦,我想起来了。我有回带我们家的去买煎饼,人家问还老样子吧。我还纳闷,以前没买过煎饼啊。她说的肯定是你家这只。”

  脸黑腿长,一身虎皮,脑门一个“王”字,Pumbaa走在路上仪态庄严,跑起来又如小马驹盛装舞步,轻盈潇洒,被路人笑称为“狗中吴彦祖”。常有陌生人拦住我问:“可以摸摸它吗?它真的好帅啊,而且只能用‘帅’形容,一种男人的帅。” 倘若是节假日,牵着它往网红街安福路溜达,沿路的人行道通常会被一层又一层的年轻人围住,逗它玩,与它合影,盛况堪比明星出街。

  因为性格温驯,脾气稳定,Pumbaa甚至成为好几家店的团宠。东平路的lululemon, 安福路的Lemonshop,永嘉路路口的bricklane和乌鲁木齐南路的酒铺子,只要它出现,一定会被店主、店员和客人团团围住。

  还记得今年3月,东平路的伊索精油店做活动,将整个店面改装为女性主义书店。从小红书闻讯而来的年轻人挤满了这段不到200米长的路,弯弯绕绕排了好几条队,直接堵住了隔壁lululemon的大门。毫不知情的我,牵着Pumbaa从衡山路拐过来,吓一大跳。正琢磨着要不要调头换到临近的桃江路,队伍中不知谁喊了一声:“看,那只狗好帅呀,毛色好特别。” 唰唰唰,搞不清有多少手机镜头对着Pumbaa扫过来。

  这一叫不打紧,Pumbaa久经考验,立刻知道众人目光是追随它而来,坚决不肯调头离开,慢慢悠悠从马路对过穿到伊索门前,停下来,扫一眼队伍,又看一眼我,继续往前踱步,径直走到Lululemon门口。队伍起了一阵骚动,排在后半截的人,跟着我俩的移动,转过身来。原本来伊索打卡领书的队伍在Lululemon门前自动断开,一半挤进屋里,一半等在外面,征得我的同意后,排队合影,把Lululemon的店员乐得合不拢嘴,打着哈哈说:“这是我们的店狗,叫Pumbaa,脾气特别好。”

  别看Pumbaa长得五大三粗的,但耳根子软,听不得人夸。立刻摆好“暂不离开”的姿势,两条大长腿伸得笔笔直,趴在门前地板上,任人揉搓合照。眼瞅着都没法营业了,我有些不好意思,拽了拽绳子,示意Pumbaa说:“ 我们别挡着大门口,好吗?咱们到人行道上去。” 它抬头看着我的眼睛,确定我不是要离开,顺从地站起来,带着一群好奇宝宝们移到大门一侧的人行道,开启“明星见面会”模式。

  哈哈哈哈哈,说起Pumbaa的趣事,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。我有时候在想,它会不会真的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天使?人人都说秋田脾气不好,对主人以外的一切生物都不友好,偏偏它的性格如此稳重,既不过分亲近人类,也不主动招惹别的小动物,永远跟在我身侧,一副老干部模样,无形之中消解了外人害怕的情绪,连带着我也日渐变得开朗,开始主动与陌生人交谈。

  也因为它听话,陪着我走到哪里都可以,过去近九年时间,我第一次对自己所在的城市、社区和人产生兴趣。认识历史建筑、熟悉每一间路边小店,在小区里拍花拍树,再编辑成每日书文字,或者剪成小视频分享在朋友圈。

  在那本畅销全球的《活出生命的意义》的书里,历经劫难的心理学家维克多.E.弗兰克说:“‘生命’的意义不是某种含糊的东西,而是非常实在和具体的。它构成人的命运,而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特的……你独特的机会就依存于自己承受重负的方式之中。”毫无疑问,Pumbaa让我体会到“独特”的意义,帮我释放掉重负的压力。不坐班的日子里,因为有它的存在,我才没有丧失希望,反而真正的完成了活在当下的目标,一点点重拾生活的信心。

  还不到十月时,夜里出门,风贴着皮肤凉津津的,时不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。月末那几天,踩着月色遛狗,黑暗里似乎还涌动着一股暗香,甜中带苦,时有时无。我以为是错觉,或是哪家厨房飘出的甜品味道,心想着:“怪不得狗子贪吃,都是被我影响的。”

  早上闹钟没响,一睁眼都八点多了。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卧室,正好落在趴在窗沿下的Pumbaa头上。见我睁眼,它伸长脖子看了眼,又自顾趴下。互相陪伴近九年时间,它太熟悉我的节奏——从闹钟响,到睁眼,再爬起来,端着它的水盆出卧室,至少还要挣扎半个小时。我抱着枕头,眯着眼瞅它,腾地翻身坐起来,手一挥,“起来,Pumbaa,出太阳了 ,我们赶紧出门。”

  刚出楼道,碰到保洁大姐在扫地。她是湖南人,与我年龄相仿,但有个26岁的女儿,也在上海打工。有次去垃圾房扔东西,我试探着问她,介不介意接受我的一些旧衣服,冬装都没怎么穿过,就是款式不喜欢。她比我矮大半个头,但身形壮实。

  “那您的脚多大码?您女儿的脚多大码?我还有几双朋友送的运动鞋,码子小了,不知道您能不能穿。”

  “37、36都行。大点嘛,垫个鞋垫就行。” 大姐还是爽朗地笑。我给大姐留了手机号,叫她去我那栋楼找我,我把东西拿下来。从那以后,一直到疫情,家里吃的喝的用的,我用不上的东西,都提前问她一句需不需要。

  “才出门啊?香不?是否很香?” 大姐见我和Pumbaa出门,停下来,双手拄着扫帚跟我打招呼。我这才注意到扫帚跟前拢了一堆黄澄澄的小花。是桂花!原来夜里的暗香是桂花,怪不得那么香甜。

  “是啊,起晚了。今年的桂花开得好早啊,都落了。去年去杭州,国庆都还没开呢。“ 我冲她摆摆手,牵着Pumbaa往前门走。

  我们小区面积不大,历史保护建筑,前后一共四排,百来户人家,我住最后一排,但绿化是一等一的绝。春天的海棠,夏天的月季,秋天的桂花,冬天的腊梅,月月鸟语花香。冬青、芭蕉、香樟、梧桐,四季常绿。一楼门前花坛,更是比拼个人园艺爱好的竞技场,花团锦簇,我也叫不上名。只会趁着天青日朗时,带着Pumbaa四处乱拍。嘴里还总是念念有词:“Pumbaa,你看这个花花,是不是很漂亮?” 或者“Pumbaa,你等我一下,我扫一下,看看这是什么植物。” 它总一言不发贴着我,等我拍完再走。

  循着香气,我一路举着手机,仰着头拍桂花。银桂、金桂、丹桂,少说也有二十来株。正数着,一阵微风扫过,落了我们满头满身的花瓣。我正笑着说落花雨了落花雨了,邻居老大爷闻声从小院子里走出来,手里拎着一把花剪,问:“要不要?很香的,我给你剪一枝。你个子高,拉一枝下来。”

  老爷子住的这一排,有点像联排别墅,二楼带露台,一楼有小院。那株银桂正长在院子角落,斜倚着院墙伸展到行人通道上方,但旁人是万万不敢瞎剪的。我笑得合不拢嘴,接过桂花正想往Pumbaa身上挂。老爷子赶紧按住我的手,说:“别抖,这花紧不住抖,不然全掉了,轻轻举着哈。”

  哈哈哈哈哈,我一路举着这把桂花逛到咖啡店,开启“中年人与老年狗的咖啡晨光时间”。

  如果不遛狗,日常出行,我喜欢骑自行车,大概率也是因上海的街道适合骑行。

  在浦西,除了衡山路、淮海中路这类主干道,大部分街巷都可以悠闲地踩个自行车慢慢逛。法国、英国、德国、意大利、西班牙,世界各国风格的历史保护建筑掩映在高大的梧桐或者香樟树后,美极了。

  若是不赶时间,每一幢建筑前都配有一块石板铭牌,大小形态不一,记录它的设计师、落成年代、建筑风格以及曾在此居住的名人。这些年技术发展,建筑可以阅读,门前又多了一个二维码,音频加图文解说,信息更加详,可以停停看看。

  比如永嘉路555号,是文学翻译家罗玉君故居,一幢建于1932年的法式风格的花园住宅,占地面积600多平。红瓦坡顶,外墙立面采用鹅卵石贴面,清水红砖勾缝,木质百叶穿,黑色铁艺雕花窗栏。这一些信息都来源于门前的铭牌,若真感兴趣,网上或者去图书馆也能找到更多档案与老照片,根本用不着参与小红书上那些走马观花式的citywalk。

  衡复街区之所以有名,用上海人的话说,就是有腔调。领馆区、老法租界,光听听这些名号,就知道这一片有多少历史建筑、西餐厅、咖啡厅和精品店铺。但最打动我的地方,却是那些小街小巷。多是单行道,人行道也远窄于衡山路复兴中路这类景观大道,节假日更显得摩肩接踵,热闹非凡。沿路的潮流精品店铺与民营烟酒杂货铺、小菜场、早点铺子比邻而居,时髦精致与市井气巧妙融合,自然和谐。逢着天晴,抬头还能看见二楼居民伸出来晾晒的衣服、床单,在我眼里,就是生活气息。

  自前年《爱情神话》上映以来,朋友们经常打趣我,说我的生活方式就是电影的现实版。每天遛遛狗、喝喝咖啡会会友,出出进进全是电影里有情有调的街道,像什么永康路、太原路、武康路、延庆路、东湖路等等,都是外地朋友或者网红热衷打卡的单行道。我也经常撇下Pumbaa,踩辆单车,摇着铃铛,一路从乌鲁木齐中路,穿过复兴中路、五原路,跑到安福路的Lemonshop,与女友们聚会聊天,喝咖啡。朋友们倒也没说错,所谓环境影响人。

  当年一意孤行,从北京搬到上海,稀里糊涂就住进了安福路。那时候对于上海的洋气还没概念,就是因为和朋友一起,在这条路上喝了一杯咖啡,被五月初的梧桐树荫打动了,立马租下话剧院对面的精装一居室。出门左手是马里昂吧,对门是Sunflour,人生地不熟阶段,这两家店成了我的食堂。早起去Sunflour买一杯咖啡,一个麦果或者可颂,坐在外语环绕的店堂里,边享用早餐边等车;晚上下班回来,马里昂吧台找个空位,点一杯鸡尾酒,叫一份简餐,慢慢消化一天的不积极的情绪。天长日久,生活小习惯悄然发生了变化,日益精致起来。

  但即使到现在,我也说不准,当初决定来上海到底是福是祸。放弃打拼了十几年的北京,放弃一切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,年近四十高龄,在一个陌生城市从头开始,说不难是假话。一次次重启,一次次。可是说也奇怪,明面上过去十年,我在事业上一无所获,甚至五年前直接退回家庭,除了遛狗,深居简出,但人的精神情况却一年好似一年。那些在北京严重困扰我的焦虑、愤怒、绝望和迷茫的情绪,正一步步从生命里隐退。

  也许是到了岁数,对人生、生命、意义或者价值这些概念,重新认识了一遍,心境发生明显的变化。也许是上海“无边落木潇潇下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的景,冲淡了不积极的情绪。其实,这里同样有竞争,有压力,有歧视,有阶级差异,与任何一个城市并无二致,但我确实明明白白,真真切切感受到了“生活”的存在,由衷地感慨:原来我也可以有生活啊。